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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史大家书法家周退密题花笺

时间:2020-8-28 文章来源:收藏快报 邵川/江苏南京


  今年7月16日凌晨,一代哲人、百岁巨匠周退密先生逝世,享年107岁。巨星陨落,文坛艺界人士纷纷以各种方式致以缅怀和纪念。

周退密

周退密为古砖拓本题花笺一组三幅

周退密手札一组四幅

周退密为古铜镜题花笺一组三幅

  周退密(1914—2020),原名昌枢,号石窗,1914年生于浙江宁波,毕业于上海震旦大学,早年曾任上海法商学院、大同大学教授,后在哈尔滨外国语学院、上海外国语学院长期从事外语教学和《法汉辞典》编纂工作。著有《墨池新咏》《上海近代藏书纪事诗》《退密楼诗词》《安亭草阁词》等。

  上世纪90年代初,我与湖州费在山先生游,先生赠我自制花笺数种。有当代名家北山翁施蛰存先生以墨妙亭前玉筍石上的“玉筍”二字隶书为题,有梦苕庵钱仲联先生以“苕华”二字篆书为题,还有四明石窗周退密先生以秦时“虎文瓦当”行书为题。这些花笺均用普通的白纸印成,书写时仍有墨浮笔滑之感,但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,已是一件文房难得的珍品。

  后来我有幸得识四明周退密老先生,先生为上海市文史馆馆员、上海市诗词学会顾问。郑逸梅先生曾称之为“海上寓公”,尊父慎甫先生、令伯湘云先生皆民国时期海上收藏大家,其家藏碑帖善本、法帖名画甚丰,上海博物馆镇馆之宝《淳化阁帖》曾经也是周家的旧藏。先生少即寝馈其间,工诗词,精鉴赏,至老不倦。对古籍善本,尤以碑帖的鉴定方面名气很大,中国文博界有“北有王世襄,南有周退密”之称。于是我想到了周退老,何不将收藏的古铜镜拓本寄给周老鉴赏,如能得到周老的题词,岂不更好?

  2002年,我寄上汉、宋二古铜镜拓本,请周老为之题词,拟制花笺之用。不久周老来函云:“大札奉悉,承示古镜拓本二种嘱为题字,已草草写就。如供制笺,须用浅色,否则将与墨色相并,难于辨认。”周老在汉镜拓本上题词为:“此古铜镜文曰:‘姚皎光而耀美,得并观而不衰,精照折而侍君’三句十八字。种瓜后人得此拓本,将以之制笺,嘱为题字,即书此归之,博正。壬午八九翁退密。”又在宋“双凤镜”拓本上的题词为:“种瓜后人藏拓本,退密拜观并题,时年八十又九。”

  当我收到周老寄来的题笺拓本后,即着手制作。其方法是,先将拓本通过电脑扫描后制成样品,定好尺寸打印出来,送到南京制成锌版。再找一家小印刷厂,选用上等的宣纸,将之裁好,并调好颜料,运用上世纪50年代初期的老机器,一张一张地印。每印一张,即送上一张纸,使送纸的速度跟得上机器运转的速度。这全过程,均自己在旁指挥操作,直至达到最佳效果为止。这种制法,是电脑、机械和手工的“三结合”。

  花笺印好后,我立即寄上十数帧给周老,以先睹为快。周老接函后,赐书数帧,并云:“承惠赐新制佳笺,十分古雅,亦便于书写,既不拒笔,亦不濡湿渗化,近今不易得之物也。至谢。”后来,周老亦数次赠我拓本以供制笺。“兹奉上砖拓本二纸,古镜拓本一纸,以供制笺之用,一切由足下定夺可也。足下所做皆雅人雅事,可以信今传后。”又在一函中云:“凡制作笺札,其底色须淡,倘采用书画,当以字少画简省者为上,否则写时尚能辨别,写后一片模糊,此在照相时更为明显。‘建衡二年’砖拓二式,以乙式为佳。”

  我用周老题词所制的宣纸花笺有“岁寒三友”“汉砖”“铜镜”等七八种,均以淡彩印之,既可观赏,又能书写实用。这些花笺有周老约友人钱定一(92岁)先生提供砖拓并题跋的;有约友人诸光逵(85岁)绘图为之题跋的;有自己提供的藏品自题的。其题诗、题跋,均抒发了自己的感情,记录了自我的识见。如在“建衡二年”拓本上,题曰:“此汉‘建衡二年’反文砖,存世不多,砖藏吾友吴丑禅家,昔年拓以赠予者,奉种瓜后人清览。”又在“汉镜”拓本上题曰:“此古铜镜文字多不可识,唯拓手甚精,以奉种瓜后人制笺之用,奉晒存之。”此类集诗书画及考古鉴赏于一体的艺术珍品,反映了周老的风雅与学养兼具,亦凝结着我与周老忘年交的友情(周老是年93岁,长我40岁)。每当我欣赏把玩这一帧帧丰富多彩的“花笺”时,就想到令人尊敬、人格高尚的周老,并且还能多次得到周老的教导和鼓励,真是我一生中的最大幸事。

  2006年春节后,我撰文《周退老为我题花笺》呈周老先生赐教。周老接函后于3月6日复函云:“大文写得甚好,嘱写一诗为与之配合亦妙,兹口占一绝率尔奉呈吟正。未知能用否?近诗不假思索,皆张打油一类耳,奈何?”随函附上《论花笺诗》一纸:“自制花笺韵最娇,亦今亦古各岧峣,嗟吾翰墨无功力,一片涂鸦枉自嘲。种瓜后人自制花笺数种,既美观亦实用,惜拙书恶劣,未足与之相称耳。”于是我一并与小文投稿上海《新民晚报·夜光杯》,不久于4月6日见报。4月14日,周退老给我来函云:“尊文在《夜光杯》刊载后,读者纷纷来电见告,足见影响之大。上次论花笺之诗,共有三首,因急于付邮,所以只抄一首,此刻有暇为足下录出呈览,以后倘有机会在报上发表。此种绝句,但记事实不以韵味相尚,附注可以见过去上海笺扇庄繁荣景象。日后毛笔废而不用花笺,只能当作手工艺品欣赏矣。”周退老《论花笺诗》二首并附注曰:“天水金元迹罕存,明清万汇制缤纷。偶然得见乾嘉物,宝气珠光未足论。光宣而后沐馀风,精制无过海月工。雅道涵芬精骑出,宋元书影趣靡穷。旧时上海一隅,笺扇庄林立,如九华堂之宝记、厚记两家,朵云轩、大吉庭、青云阁等等,均有精刻花笺出售。品种以九华堂为最多,古雅推涵芬楼为独步,荣宝斋抗战后在沪营业,始成个中巨擘,惟昔日光滑洁白之海月笺,今已罕见。”

  而我自制的这种古朴高雅的花笺,配上周退老或刚劲或秀美的书法和鲜红的印章,与当今弃毛笔而少用钢笔的繁忙、浮躁相比,花笺这种诗文唱和、书信互答的手工艺术品确实让人赏心悦目,爱不释手。

  谨以小文,深切怀念周退老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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